小雅走湘西——张家界、凤凰古城游记（二）

 凤凰：中国最美丽的小城
去凤凰！去凤凰！从拜读沈先生的《边城》的那一刻起，善良的翠翠的命运就牵挂着我，苗疆的风土人情就吸引着我。在朋友拍摄的“美丽的凤凰”图片中，我再次被那长长的石板街，古朴的吊脚楼，悠悠流淌的沱江水所打动。
今天终于成行了，心里有一份激动和向往。美丽而神密的凤凰，我终于来看你了。
踏着石板街，望着眼前一座座奇特的吊脚楼，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真的到了凤凰。
石板街
这个被新西兰人评价为“中国最美丽的小城”，足以让天下人刮目相看。石头墙边连绵不绝的花和草，绕城而过清莹澄澈的沱江水，江畔岩崖半依半悬的吊脚楼；远山近峦薄雾轻笼，江中小舟荡荡悠悠，一幅诗情画意的湘西水墨画卷，在我的眼前展现开来。
沿着光滑的石板街走进东门，就嗅到一股似甘甜又香辣的味道。原来家家户户都有个“姜糖作坊”，有的铺面正支起的大锅在熬糖，滚滚的姜糖汁在锅里“沽沽”作响，香气就在整条街上弥散开来。有的在铁桌上铲熬好的糖汁的，最吸引我的是拉糖这道工序。把那些微温的凝结在一起的姜糖挂在一个钩子上，双手娴熟的拽拉，同时飞快的把拽长的姜糖再挂回钩上，来回不停的的拉动。我痴痴的看着，直到同行的梦雨喊我时才回过神。姜糖是凤凰特产，自然要买些带给亲友一尝。按分量和包装姜糖价格多在2元至18元之间，因高温易溶，各自买了两包姜糖我们继续前行。
小街弯弯曲曲地四通八达，两旁许多苗人在自家厅堂里开的小店，招牌都很具艺术性，有仿古的幌子，有木制的拙朴却大气的横匾，还有用大块蜡染、扎染布做招牌的，从这些不拘一格又脱俗雅致的招牌中，不难看出凤凰的深厚的地域文化和凤凰人的聪慧天赋。
生意人多爱吆喝，以为吆喝声高生意就旺。而凤凰人则不如此。他们大都静静地等待你上门。你若询问，他自然热情的答复，即使讨价还价，价格相差也不大。悄悄走进一家专卖牛角梳子的店，看中一个古拙的半月行梳子，以10元价格成交，回十堰后才知此价格是很优惠的，遂悔该多买几把赠送亲友的。
石板街虽长也有尽头，而凤凰的悠远宁静却永远留在我的心中。
至善若水的灵魂
最早知道凤凰这个地方，是知它是《边城》作者沈从文先生的故乡。梦寐以求凤凰，是想沿着那一湾沱江水追朔沈先生笔下发生的故事。
沈老先生的故居位于城南的中营街，是个很典型的四合院，带着虔诚的心屏息静气轻轻走入室内，见有摆放着雕花的木制家具，看那颜色，很有些岁月了。在主厅的书橱里,陈列着着沈老生前著述的不同版本的著作：《边城》、《大山里的人生》等。因游人多，书上落有浮尘，但浮尘挡不住这些篇章在人们心里的光芒。
沈从文先生故居
在一个宽大的矩形的书桌前我伫足，这就是沈从文先生生前用过的书桌。少年的他曾趴在这书桌前，在煤油灯下里开始弄墨。是凤凰的山水滋养了他深厚的文学底蕴，是凤凰的山水给予了他文学的灵气。让他如凤凰一般翱翔于中国的文学之林。我轻轻抚摩着书桌，想抚摩到大师遗留的气息。
在故居的墙壁上，一帧沈从文与夫人张兆和生活气息很浓的照片吸引了我的目光。这是一九八二年，沈从文返回故乡的途中游览张家界金鞭溪时拍的照片。见白发苍苍的沈从文坐在潺潺流水的溪边石子上微笑着，张兆和看到沈从文的衣领没有翻好，上前弯身轻轻地给他整理，摄影者凝固了这个动人的瞬间。据说这是沈从文生前最喜欢的一帧照片。因为这里一切都表现了平实、自然。
崇尚自然是沈从文的审美标准。沈先生创作的辉煌期在三四十年代。经历了一次几近崩溃的精神危机之后，他的后半生在文学上已近于“亡失”了。从博物馆中与文物为伍，到“文革”时分配在天安门边打扫女厕，这段时光对一位天才的作家来说，又岂是寂寞二字所能概括的呢？记得有人这样对他评价：他的人格、生活、情感、欲望、工作和与人相处的方式，都是平常的状态运行。想起姨妹张充和女士的撰联：“不折不从，星斗其文；亦慧亦让，赤子其人。”每句的最后一字“从文让人“正是先生人格的写照啊。
沿青石板路拾阶而上，来到半山腰的一条甬道。沈先生的墓地很特别，无冢，只用一天然五色石作墓碑。著作等身，在国内外文坛上享有崇高声誉的一代文学大师的墓地，竟然是如此简洁、平实。没有高高隆起的坟土，没有规模气派的台阶墓道，岩石旁栽种的是一些普通的树木和一丛丛茂盛的兰草，碑的正面是先生手迹，上面刻着：“照我思索，能理解我；照我思索，可以识人。”整个墓地素净淡雅。
我们用世俗的思维，当然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，无法真正认识人世间大写出来的“人”。久久地沉浸在一种震撼中，一种人格力量的震撼。有人说，这墓地完全符合沈从文生前的行为准则：自然，亲切，平实，低调。又想起了故居里张挂的那幅照片。真是文如其人，墓如其人啊。
当年张兆和站在虹桥上，目送儿孙们携带沈从文的骨灰和她积攒了四年的花瓣，乘舟顺沱江而下，骨灰撒处，沱江上开满了美丽的花，从水门口一直到南华山麓。
　 沱江用一派清波拥抱了一个至善若水的灵魂。
沱江：悠悠江水 意绵情长
沱江河是古城凤凰的母亲河，她依着城墙缓缓流淌，世世代代哺育着古城儿女。
站在沱江岸边，微风吹拂着两岸的杨柳，抚弄着水面的倒影。时有生意人来询问“坐船吗？” 如今凤凰人都是靠沱江赚钱、过日子。沱江养育了他们，他们带着凤凰人的自豪，用种种方式将沱江的真正魅力展示给游人。不仅仅为了让游客方便过河，更是为了让游客在河上走一圈、倾听沱江的细语，触摸沱江的柔情。
沱江“跳岩”
踏上两岸来往的通道跳岩，踩着四方青石板，我站在了沱江的中央。沱江水不深，长长的水草象女人的的头发，在水里温柔的飘荡。水也清澈，游鱼碎石，历历在目。两岸，是临水而建的土黄色或褐色吊脚楼一座接一座的紧挨着，全是木头构架，楼下用长木头撑着，那木头一半探进水里，一半顶对岸，，形成古镇独特的景观。乌黑的木板诉说着年代的久远，屋檐下悬挂的红灯笼昭示着吉祥。岸边，有三三两两的妇人边洗衣淘菜，边观望着来往的游客。殊不知”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,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”,她们也和悠悠沱江水古朴吊脚楼一起成为摄影师镜头中的风景。
泛舟江上，双桨滑动的吱呀声与江水汩汩而淌的水流声交汇成悦耳的音乐，撩起碧绿的江水，水面荡起水花和一圈圈涟漪。舟过虹桥，几位身着蜡染衣裳、披满雕花银饰，行动间风摆荷花、环佩叮咚的苗家少女俏立舟头，正与游客们盎然对歌。见我们近前，她们优美的歌声再次响起，掌声歌声在江上此起彼伏，缭绕不绝。在这热闹声中，我蓦然想起《边城》中的翠翠，这个纯朴宁静的女子。不知道她生活的茶峒河是否是静静流淌的沱江？而那个在月下唱歌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青年人，他最终回来了吗……
这样想着的时候，船已靠岸。我们弃船登岸。就象这不停流淌的沱江水，它总有自己的方向。而我们这些游客，毕竟是要回归各自不同的远方的。就让这悠悠的沱江水，沉淀我们的情思，我所要带走的，永远只是那一份湿润的心情。(小雅.2005-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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